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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的旅程習慣。

出國時總是以歷史景點或是博物館為主。(還有水族館,每到一個地方必定去尋找當地的水族館,不為什麼,就是因為喜歡水生動物)

當然當地民情也很重要,但所謂的飲食體驗抑或是購物行程,從來都不是我的第一順位。

另一個更為偏執的行前準備就是會把預計要去的博物館相關書籍至少先讀過一本。

這次早早先訂好安妮之家的票,所以想當然耳,把安妮日記這本書讀完就必然是我的行前準備中重要的一項。

 

日記主要在記錄安妮法蘭克在躲在阿姆斯特丹密室中2年間的個人心靈成長。

而像是要應和著她短短16歲不到的人生,在日記中可以感受到她在這短短兩年中將人一生中必然經過的種種體悟與成長,以急速壓縮地速率全部完成一遍。

 

她感受到了獨立於父母的苦痛迷惘必然,感受到渴望被愛以及後來領悟到她所感受到的其實不是愛情,感受到了自我成長,感受到了目標與內心的堅定與信念將可以如何有效與強烈地影響一個人的內心,等。

正是因為細細閱讀了她的每一篇日記,所以在讀到後記中關於法蘭克一行人後來被發現、被解送、被關押等後,尤其感到悲傷與不捨。

但老天爺終究是留了條後路,完成了她「我希望死後還能繼續活著」的願望。而這願望正是由唯一倖存者,安妮的父親為其完成的。

其父在一次的訪談中表示「我們再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只能記取過去的教訓,明白什麼叫歧視與迫害無辜人民。我相信反偏見是每一個人的責任。」

 

在安妮的日記中,其實可以看到許多令人髮指的歧視法規充斥在當時,以現在而言當然如天方夜譚似地不可思議,但在當時,卻是白紙黑字的律令。而被歧視的族群,卻也只能認份被迫接受與配合─在那樣的一個時代。

 

1942.6.20(六)

「......1940年5月後,快樂的時光久久才出現一次。先是戰爭,接著是投降協定,然後德國人來了,我們猶太人的苦日子開始了。接二連三頒佈的反猶太法令沿革限制我們的自由:猶太人必須在衣服上繡黃星,猶太人必須交出自行車,猶太人禁止搭乘電車,猶太人禁止乘車,自己家的車也不行。猶太人只能在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買東西,猶太人只能光顧猶太人開的理髮店與美容院,猶太人在晚間八點到清晨六點不能外出上街,猶太人禁止去戲院、電影院與所有其他娛樂場所。猶太人禁止使用游泳池、網球場、曲棍球場與所有其他運動場地。猶太人不准划船,猶太人不准參與公開體育活動,猶太人在晚間八點後不准作在自己家或朋友家的院子。猶太人不准上基督徒佳拜訪,猶太人只能上猶太學校,等等,這個不能做,那個也不能做,日子還是一天天過去。......」

 

1942.7.8(三)

「......我好累好累,雖然知道這會是睡在自己床上的最後一晚,還是倒頭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媽媽來叫我。幸好,那天不像星期日那樣熱,下了一整天暖暖的雨,我們四個人套上一層又一層的衣服,看樣子像是要去冰庫過夜。我們這樣做是為了多帶一些衣服走。在我們這種處境的猶太人,沒有人敢帶著一整箱衣服出門。我穿了兩件背心、三條褲子、一件連身裙、外面又套上一件裙子,另外還有一件外套、一件雨衣、兩雙長襪、厚重的鞋子、帽子、圍巾與其他衣服。......」

 

關於她和自己的相處與成長,她描述到─

1944.1.22(六)

「......我不再從偏重我們家的角度來看所有的討論和爭執。如果我們抱持開闊的心胸,和睦相處,別老是看到壞的一面,那些關於教養、寵壞孩子、食物─關於一切的衝突,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的確是我說的。我要用全新的眼光看世界,自己做判斷,不要像俗諺所說的「小鳥學唱大鳥調」,一味模仿父母的看法。......自己判斷什麼是真的,什麼是誇大。......我希望我至少長了一點智慧。也希望能有機會好好運用它。」

 

1944.4.11(二)

「......我們是戴著鐐銬的猶太人,囚在一處,沒有任何權利,只有無盡的義務。我們必須把情緒擺到一旁,我們必須勇敢堅強、吃苦耐勞、無怨無尤,盡力而為,相信上帝,總有一天可怕的戰爭會結束,總有一刻我們將重新為人,而不只是猶太人!

誰把這些痛苦加諸在我們身上?誰讓我們跟其他 人分隔?誰令我們經歷這些苦難?是上帝讓我們這樣,但上帝也會再一次鼓舞我們。在世人眼中,我們註定受苦,但在這一切苦難後,還會有猶太人留下,他們將被立為模範。誰知道,也許我們的宗教會教導世界與所有世人為善,這就是我們必須受苦的理由,這也是唯一的理由。我們永遠無法只是荷蘭人,或者英國人,或者任何一國的人:我們永遠都得要背負著猶太人的身分。我們必須繼續做猶太人,我們也願意繼續做猶太人。

勇敢吧!讓我們記住我們的責任,無怨無悔地履行,會有一條出路的上帝不曾遺棄我們這個民族,長久以來,猶太人必須受苦,卻也存活了這麼久,多少世紀以來的苦難反而使他們必得更堅強。弱者會倒下,強者會存活,是不會被打敗的!......我越來越不倚賴父母,我雖然年紀很小,但比媽媽更有勇氣面對人生,也更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正義。我知道我要什麼,我有目標,我有想法、宗教與愛。只要能做自己,我就心滿意足。我知道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擁有內在力量與龐然勇氣的女人!

如果上帝讓我活下去,我的成就會遠遠超越媽媽,我會讓世人聽見我的聲音,我會走進世界,為人類服務!

我現在懂了,最要緊的是勇氣和幸福!」

 

1944.4.14(五)

「......我在四周只能看見不滿與生氣的臉龐,聽見嘆息和說不出口的怨言。你以為我們的生活突然變得很糟糕,其實,情況好壞操之在自己的手中,在密室這裡,沒有人會特地樹立好榜樣,人人必須自行判斷如何不受情緒左右!每天都會聽到:『這一切要是已經結束了,那該多好!』

工作、愛、勇氣與希望,使我為善,助我克服困難!......」

 

1944.8.4 上午,大約十點到十點半之間,一輛車停在王子運河263號前,好幾個人走下車,包括一身制服的黨衛軍中士以及起碼三位穿便衣但攜帶武器的荷蘭籍秘密警察。他們逮捕躲在密室裡的八個人,以及兩位協助他們的人...。

 

看到後記的這幾句話,不禁讓我回頭重新閱讀她「最後」的幾篇日記,

一篇寫於1944.7.15(六),她提到她領悟到自己和彼得間的關係,其實還不是所謂的愛情,她在短短的兩年中,從感受、迷戀、迷惘到領悟,對於友誼、對於親密、對於愛情,都有了徹底的感受。除此之外,更讓人感受到她極度快速成長的,是她在日記中表達的這段話「......在這樣的時代很難,心中浮現的理想、夢想和珍貴的希望,只會被殘酷的現實壓得粉碎。真不可思議,我居然還沒放棄所有的理想,我的理想聽起來這麼荒謬不切實際,不過我堅持著,因為儘管發生這一切,我仍然相信人性本善。

在混沌、苦難和死亡的基礎上,我根本無法建立自己的人生,我看見世界正慢慢變成一片荒野,我聽見轟轟雷聲越打越近,有一天也將毀了我們,我感受到數以百萬人的痛苦。當我仰望天空,卻莫名感覺一切將會好轉,這場殘酷也將畫上句點,和平與安詳再度出現。在此同時,我必須堅持理想,也許有那麼一天它們能夠實現。」

她不再自怨自艾,而是思考這所受的苦痛所帶給她的意義。她不憤世嫉俗,而是依舊相信著人性的美好,而且始終不放棄。

 

最後一篇則寫於被發現的前三天,1944.8.1(二)

這篇日記中,她提到了她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兩面性,「......一方面活潑開朗、輕率無禮、熱愛生命,最重要的是懂得欣賞事務愉快的一面.......這一面的我通常埋伏等著突襲另一面的我,那個純潔、深奧且優雅許多的我。......我怕清楚我平常模樣的人發現我有另一面,更好更優雅的一面,我怕他們會嘲笑我,認為我可笑多情,不把我當一回事。我習慣了不被當一回事,但只有『快活』的安妮習慣了,可以忍受這件事,『深沈』的安妮太軟弱。如果我強迫好安妮到聚光燈下,即使只是十五分鐘的時間,一有人叫她說話,她會立刻像蚌一樣緊緊閉上嘴,讓安妮一號代為發言。等我察覺,她已經消失了。......」

從與他人的應對中,反省與調整了自我後的安妮,開始學會與自我對話。「我」是什麼?她開始思考著自己的多面性與矛盾性。

像是老天爺提早預知到她即將走完人生全程似的,讓她開始反思起關於「自己是什麼?」的這個問題,雖然從日記中的文字判斷,當時的她也許還沒找到答案。但我相信她最後應該還是有完成她的人生課題,找到了「我是誰?」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只可惜,這次沒有日記可以替我們傳達記錄下最後她的答案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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